艺术视角下的齐国有如繁花

2024-01-06 05:14:27 - 齐鲁晚报

艺术视角下的齐国有如繁花

艺术视角下的齐国有如繁花

艺术视角下的齐国有如繁花

战国七雄,唯有齐国被认为是有实力能够与秦国抗衡到底的东方诸侯。然而事与愿违,强大的齐国也未能抵挡住秦国势如破竹般的攻击,灰飞烟灭,终成历史。苏洵作《六国论》指出六国灭亡,不是兵力不行,不能英勇善战,而是败在了“赂秦”。所谓“赂秦”,就是不断退让,企图以小恩小惠换得和平,秦则步步紧逼,吃得越多胃口越好,最后吃得一口不剩。齐国仗着实力虽然没有“赂秦”,但还是被消灭,为什么?苏老泉认为,这是“与嬴而不助五国也。五国既丧,齐亦不免矣”。在秦国肆意狂攻其他五国时,强盛的齐国袖手旁观,未能出手相助。秦灭五国,合六为一,实力超越齐国,灭齐不在话下。

时下有人脑洞大开,假设秦国被齐国消灭一统天下,会是何等景象。毫无疑问,统一是不可阻挡之历史大势,齐或秦无论谁统天下,历史的潮流不可逆动。

我们习惯了以齐国强盛这样一个永远存在的视角回首历史。其实历史是多面的,比如艺术视角下的齐国,亦如其政治、经济、社会一样,璀璨夺目。

大城之美—

志高昂扬的临淄城

齐国创始于周初,当时各诸侯国攻伐不断,疆域变化很快,文献并未留下明细的疆域图表,只能依据史书因事见名,考察国之位置。大致说来齐国领土主要在今山东省,虽然管仲说过春秋时齐国领土“东至海,西至河,南至穆棱,北至无棣”,此言多少有些夸大。春秋之初,齐国领地只有山东偏北的大部,并未包括北海,当时山东地界还有大小诸侯国四十多个。齐桓公治国,掠取周边小国,地域迅速扩大,仍然与秦、晋、楚、吴有较大差距。但是齐国北临渤海,东与东南一带临着黄海,三面环海,富有鱼盐之利;境内又有黄河、济水、潍水、淄水、系水等水系流经,利于农业种植业;还有泰山山脉、牛山、铁山、稷山,富含矿物、植物等资源。到了春秋末年,齐国领土基本扩展到了山东偏北大部以及河北部分区域,进一步缩小了与秦、楚等国的差距。进入战国,田姓治齐,承继姜姓齐国数百年的经营,全盛期疆域已占今山东十分之九,未入版图者,只有泰安、曲阜周边的极小区域。另外还囊括进来了河北大部、江苏、安徽北部淮河以北地区,以及河南商丘附近地域。

齐国首都,自太公(姜子牙)开始封于吕,位在西周王朝京师成周以南,古时候称洛邑,今天的洛阳一带。后姜太公改封济水流域,大概今济南以东的地区,都城设在济水以东的营邱,就是今山东的临淄。时间不长,齐哀公被周王烹之,立哀公异母弟胡公,胡公迁都至薄姑,又名姑棽(chen),今山东博兴县。不久,胡公又被哀公同母兄弟少弟杀死,自立为献公,将首都迁回营邱,改名临淄,其后历经六百多年而不变,为春秋战国时期时间最长久的诸侯国都。

据《史记·苏秦列传》记,战国时代临淄城是一个极其繁荣的大都市,人口达到七万户之多。每户以五口计,总共有35万人之巨。“临淄之途,车毂擊,人肩摩,连衽成帷,巨袂成幕,挥汗成雨,家殷人足,志高而扬”。城内人多车挤,如果把行人的衣袖张开来,可以围成一块大布幕;步行街上人挤人,挥汗成雨;家家殷实富足,人们个个意气风发,一派蒸蒸日上的万千气象。国力雄厚的齐国都城,大兴土木,标志性建筑拔地而起,成为一座宫殿林立的大都会。当年的临淄城分大小两个城,小城的东北部嵌入大城西南部。大城约在西周中期到春秋早期陆续兴建与扩建,是官员、商人、平民居住的区域。小城约在战国早期到中期之间建成,是国君居住的宫城。临淄城的面积大约有16平方公里,设有13个城门,是春秋战国时期最为宏大壮丽的城市。现在依稀可见的还有土台等部分遗址,在此凭吊遥想当年临淄城之壮阔,昔时繁华隐约而过,颇为震撼。从《齐国故都临淄》的资料看到当时的临淄城,不仅有赫赫威名的稷下学宫、桓公台,还有国办冶铁、铸铜工坊,以及生产民用产品的如酒坊、油坊、织坊等也一应俱全。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家殷人足,应该是可以做到自力更生、丰衣足食的。600年一以贯之设此城为首都,只有齐国能够做到,大城之美,唯有临淄。

衣裳之美—

天下之人冠带衣履皆仰齐地

富足的鱼盐之利让齐国占尽资源优势,从而衣食住行走在了春秋战国时代各国前头。虽然有穿衣戴帽,各有所好之说,但是当经济状况不景气时,人们总会节衣缩食过日子,第一个被裁减的消费往往就是购买衣服的支出。穿衣戴帽完全能够看出人们生活水平的高低。从考古的发现来看,已经有万年前的织物出土,浙江的河姆渡遗址挖掘出了距今大约七千年前纺织用的纺轮,证实织布的存在。从文字记载的资料看,人类穿衣服至少已有三四千年的历史。《易经》中有“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”的记载,说明早在尧舜那会儿,人们已经开始“穿衣裳”了。

齐国自然环境适宜种植桑麻,带动纺织业发展,不仅自给自足,还能输出到其他诸侯国。自姜太公分封以来,齐国诸君都非常重视纺织业的发展,因而齐国的纺织品一直保持了很高的品质。姜太公曾要求纺织女工在技术上探索求新,不断提高纺织物耐用、美观的水平。名相管仲向齐桓公建议,给擅长养殖蚕蛹和种植桑麻的拔尖户,黄金一斤或粮食八石的重奖,其他人员酌量递减。齐国的纺织业由此得到迅速稳定的发展,为人们穿衣戴帽提供了优质原材料。齐国人还掌握了布料的染色技术,人们不仅有衣裳穿,还能穿上五颜六色的花衣服。《管子·轻重丁》记,齐国所制作的紫色的绢、紫青色的丝绦,价格居然要比周朝王室便宜十倍。因而在齐国都城形成了以养蚕、织布、染织、绣花、制衣以及商品流通、织物销售于一体的大市场。临淄一跃而成为春秋战国时期种植、染织、制衣、销售中心。更成为当时服装潮流的引领者,有“天下之人冠带衣履皆仰齐地”之美誉。

音乐之美—

大渊之乐通山川之风

周朝以礼治天下,各种规制无不纳入礼治范畴,与礼而起便是悦耳和谐之乐了。齐国之地前人就是能歌善舞的东夷族人的老家,《后汉书·东夷列传》有载,东夷人喜欢饮酒、唱歌跳舞,经常“画夜酒会,群居歌舞,舞辄数十人相随,踏地为节”,边喝酒边跳舞,以脚踩地发出的声响为节奏,相当欢快。如此延续下来,今之山东人喝酒似是承继了东夷人善酒的基因,唱歌跳舞好像赶不上古人,是不是喝酒太多忘了唱、舞,有些遗憾。

据《拾遗记》述,东夷族的首领叫太昊,“丝桑为瑟,均土为埙”,瑟是一种类似于琴的乐器,太昊用东夷盛产的蚕丝做弦制瑟。把土碾碎均匀成细末,做成一种可以吹的乐器,称其为埙。需要说一句的是,这种埙现在还有不少人会吹,市场上也时常见到售卖者,不但有土质的,还有瓷制的。吹出的声音委婉低沉,悠扬远播,学起来应该不是很难。太昊之后东夷首领少昊又发明了鼓和磬,他“立建鼓,制浮磬,以通山川之风,作大渊之乐,以谐人神,和上下,是曰九渊”。少昊用鼓和磬伴奏,一起唱响他创作的乐曲《九渊》,是为“大渊之乐”,既可天人和谐,又能令天下之人和谐相处。

当然齐国乐舞盛行,不但受东夷族人的遗传,还因为齐国出了两位善于创造音乐理论的著名人物,一个是管仲先生,另一位是晏婴先生。管仲是齐桓公的宰相,学问冠天下,他主张以法规治理国家,“所谓仁义礼乐者,皆出于法”。要用法规去衡量礼仪是否合度,符合法规的礼仪,才算得上美。管仲还认为,天地之间,声音的作用很大,他告诉人们,过去黄帝用声音来让人事和天时互相配合。根据节奏的快慢他制定了五声,青钟大音、赤钟大音、黄钟灑光,第四叫景钟昧其明,第五是黑钟隐其常。现代人理解黄帝和管仲的声与音,恐怕难于上青天了,但至少知道音乐的来龙去脉。晏婴也是齐国名相,他的音乐理论大致与管仲相似,周王朝有位太史伯阳父,提出了自己的音乐见解,认为单一的音乐并不动听,要使各种乐器同时和谐奏响,听起来像一种声音,才是美好的音乐。晏婴以此为基础,提出声音如烹饪调味,必须各种味道互相调节配合才能达到美的高度。晏婴之“合声乐”说,应该是今天“合唱”“合奏”之类的最早提出者,鼻祖称号当之无愧。

苏秦,就是那位打入内部企图推翻齐国统治的纵横术发明人,在骗得齐宣王信任上位宰相之后,曾对宣王说:“临淄甚富而实,其民无不吹竽、鼓瑟、击筑、弹琴”。后来苏秦策反失败被齐宣王车裂,所以他的话有蛊惑之疑不能全信,管窥其中看到的是齐国已经有了苏秦说到的那几种乐器。除此还有铜镈、编钟以及石磬、陶埙。置于艺术视角下,齐国的刀币、瓦当、车马、铜镜、陶器,都是各有其美,完全能够达到美美与共的艺术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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